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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币农夫阿亮:虽看不到未来,但并非没有未来

玩家杂谈 玩家杂谈 13 人阅读 | 0 人回复 | 2025-11-07

阿亮最终还是未能说服哥哥,于是他放下了在老家从事的游戏币赚取活动,以及那些用于游戏搬砖的电脑设备,决定前往省城寻找新的工作机会。(他从事的是通过游戏赚取虚拟货币的工作,就如同被某种程序所束缚的囚犯。)
阿亮并非首次更换职业,然而这次却显得格外不舍。在过去的十多年间,他尝试过各式各样的工作,不下十种,但唯有如今这份工作最为合心意。只需坐在电脑前,轻松操作DNF(《地下城与勇士》)便能够赚取收入。

这份工作能立即获得报酬,无需担忧雇主拖欠工资。对于像阿亮这样的资深玩家而言,恐怕没有什么比在玩游戏的同时赚取收入更具有诱惑力的职业了。
这样的“虚拟劳动力”在中国已达数十万之众
阿亮,一个31岁的“金币农夫”,日复一日地待在家中,投身于DNF游戏,辛勤地赚取金币,然后将这些金币兑换成现实中的货币。除去偶尔的休息时间,他从事这一职业已有两年之久。
阿亮并非孤军奋战,他所属的“金币农夫”已成为游戏领域内最具影响力的集团性生产力量,对众多大型多人在线游戏的金融体系产生了显著影响。据外部媒体报道,这类“虚拟劳动者”在我国已有数以万计,甚至曾有一位名叫班农(Steve Bannon)的人士在香港借助这些“肉装机械人”赚取了巨额财富。
“金币农夫”这一现象自然并不罕见,阿亮对此也颇感不适,不喜他人以好奇的心态去谈论它,“这就像你去工作一样,别把它想得太奇特”。然而,仍有许多西方人对“金币农夫”表现出浓厚的兴趣,数年前就有不少外国人来此一探究竟,《卫报》更是率先报道了鸡西监狱囚犯在《魔兽世界》中赚取金币的情况。
这仅是极端情况之一,通常而言,“金币农夫”并不会如此过分,他们实际上是被游戏工作室雇佣的低成本劳动力,整日隐匿于城市的偏僻角落,颠倒黑白地集体劳作。与CBD区域那些光彩照人的白领相比,他们构成了一个神秘的群体,即便外界有所听闻,也鲜少有人亲眼目睹。
阿亮的状况相对较好。由于他是自雇人士,无需与多人挤在狭小的工作室中,日夜颠倒地以健康换取收入,甚至可以说,他的生计条件相当不错,工作时间具有灵活性,而且父母还能照料他的日常生活。
当然,尽管阿亮是位资深的游戏爱好者,但他并非与生俱来就是所谓的“金币农夫”。这主要是因为家庭经济条件并不理想——父亲早早退休,母亲长期失业,再加上上面还有一个哥哥,家庭生活并不富裕。因此,他从小的观念就是自食其力,这种意识在玩游戏时也显现出来,他总会思考如何从中获得一些收益,这或许正是他成为“金币农夫”的起点。
没想到打金币的劳动强度更大,不仅没了休息,还愈发掏空了自己
2008年,DNF国服开始公开测试之际,阿亮在深圳的一家手机维修店辛勤工作,日复一日地跟随师傅学习手机维修技艺。师傅技艺高超,品德优良,因此加班的情况并不频繁。与此同时,许多来自老家的同学纷纷加入了DNF的行列,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地,为了维持联系,阿亮也决定加入这个游戏。
玩了两年有余,兴趣逐渐消退,但对DNF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,阿亮不舍得放手。于是,他在游戏中开始了小规模的商业活动,买卖交易,赚取一些零花钱,倒也颇为满足。随着经验的积累,他竟然将这份生意变成了日常:白天在工厂工作,晚上回到宿舍经营买卖,若是遇到夜班,便完全颠倒过来。如此一来二去,他竟成功地将这份兼职做得风生水起,平日里还能补贴一些烟钱。
连续数年辛勤劳作,阿亮已迈入28岁,在这期间,他的正式工作更换了七八次,奔波于深圳、广州、成都等地,尽管如此,他经营的小本生意从未间断,同时还涉足《魔兽世界》和《传奇》的生意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阿亮发现,在DNF游戏中,最赚钱的方式并非倒买倒卖,而是踏踏实实地打金币,每一点击都能带来收入,而且相当稳定,尝试了几次后,他就能赚取不少财富。

打金币的过程实在太过单调。玩家只需沿着既定的路径,在有限的几个地图中不断击杀怪物,一波又一波,一轮又一轮,整个过程缺乏互动,唯有不断的交易行为。这种体验就像是网游中的单人模式,所需的劳动强度相当高。
那时的阿亮,日复一日地忙碌于工作之中,而玩游戏原本只是他用来放松身心、为次日的工作储备能量的方式。然而,他未曾料到,赚取金币的过程竟比想象中更为艰辛,不仅剥夺了他的休息时间,更是让他身心俱疲。尝试了几次后,他发现自己实在难以承受,于是便选择了放弃。
不久之后,阿亮的工厂宣告关闭,失去了工作的他不得不开始筹划寻找新的职业机会。
阿亮每次换新工作,都会借此机会放松一下,释放长期从事单调重复劳动所积累的压力。他休闲的方式并非四处游历、拍照留念、品尝美食、在朋友圈分享,这些对他来说太过奢侈。对于像阿亮这样的打工族而言,蜷缩在出租屋内,沉浸于阿拉德大陆的虚拟世界,才是他最佳的休憩方式。
同样如此。然而,阿亮某日突发奇想,心想为何不尝试通过高强度工作在游戏中赚取收入,以此来探查赚钱的极限。经过几天的尝试,发现效果颇佳,于是他开始深入探究赚钱的策略,并开始考虑是否要全职投身其中。
他在游戏中尝试经营小生意,却发现效率低下,收益也不稳定,投入的资金无法对游戏经济产生显著影响,基本上是碰运气,无法持续经营。相较之下,打金币虽然单调乏味,却能够带来稳定的收入和迅速的回报,让人感到安心。只要愿意付出努力,养活自己并非难事。而且,成本极低,即便失败也不过是浪费了一些时间,之后再找一份工作即可。
阿亮最终选择了踏入这个行业。随后,他的同乡前来推荐工厂的工作,但他并未前往。当月租的住所到期,他干脆收拾行李回到了故乡,开始赚取金币。
打游戏赚钱,这连流水线工作都不如
自从投身于“金币农夫”的角色,阿亮的游戏兴趣逐渐减弱,这让他感到意外。他未曾设想在虚拟的奇幻世界中劳作会如此轻松,凭借以往的经验,他明白赚钱的过程并不轻松,然而至少DNF让他远离了工厂的严酷和束缚,或许能让他感到些许的舒适。
阿亮犯了一个错误,一旦将兴趣转变为生计,那份神秘感便会逐渐消散,最终完全消失,将自己消融于其中。
阿亮通常持有四个游戏账户,并且每个账户里都拥有众多不同职业的满级角色。由于DNF对游戏角色设有疲劳值限制,阿亮在消耗完一个角色的188点疲劳值后,便会转而使用其他角色去赚取金币。
单凭操控一个角色难以维持生计,于是阿亮想出了增加收入的办法,他购置了两台电脑,每台电脑都能同时运行两个角色,借助鼠标键盘同步器,他得以同时管理这四个账号。因此,阿亮的日常生活变得如此:他常常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,随后便启动DNF游戏,进入格兰迪副本,努力赚取金币。

格兰迪游戏共设7个地图,玩家通常只需轻点键盘数下便能通关,每个副本的完成时间大约为35秒。受限于疲劳值,每位玩家一天内能尝试27次副本,当疲劳值耗尽后,便需更换角色继续挑战。按理论计算,若阿亮连续工作12小时,他一天内理论上能刷494次格兰迪,然而他的个人最佳成绩仅为317次,平均下来大约在280次左右。长时间连续操作确实难以承受,大约每两个小时就需要暂停休息十分钟,起身活动活动,以减轻身体各处肌肉的疲劳感。
试想一下,每天重复观看280次格兰迪,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?这就像坐在电脑前目睹T-ara在屏幕上扭动臀部,起初或许觉得颇为诱人,但随着重复次数的增加至280次,恐怕整个世界对于动物扭动臀部的画面都会变得索然无味。更不用说,在365天的时间里,扣除必要的休息日,阿亮一年内观看的次数可能高达8万次。这种单调与视觉上的疲惫,简直是在剥夺一个人生活的乐趣。
反复进行这样的动作,仿佛置身于流水线作业之中,不断地依赖条件反射,进行着机械化和流程化的操作。阿亮甚至觉得这样的工作连流水线上的劳动都不如,至少流水线上还能见到几个活生生的人,闲暇时还能聊上几句家常。然而,打金币却是一种封闭的劳动,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,都难以找到可以交流的“工友”。
阿亮深信自己掌握了《葵花宝典》的精髓,“欲练此功,必先自宫”,随着在DNF游戏中的技艺日益纯熟,他渐渐感到这种修炼失去了原有的乐趣。每当手指轻触鼠标,他不再感受到任何多巴胺的分泌,反而感觉自己像是被游戏程序和狭小的卧房所束缚,如同一个被监禁的劳役犯。
非但如此,在游戏之外,阿亮竟然将赚取金币的思维模式应用于日常生活中,生活仿佛也渐渐失去了光泽,变得单调乏味,只剩下几种固定的模式,诸如吃饭、睡觉、观看电视以及打金币。
阿亮并未将这种感觉视为空洞或忧郁,而是一种心灵上的过度劳累,对周遭事物都失去了兴趣。然而,他心中有一件坚决必须完成的事情,那就是彻底摆脱眼前的游戏,绝不在其中耗费任何精力。
因此,阿亮在打金币的同时,会开启另一台电脑,观看新闻、连续剧、比赛等,只要是和游戏无关的内容都适宜。在打金币的过程中,他必须集中精力关注电视上的剧情,这样才能避免陷入因重复游戏画面而产生的难以忍受的疲惫感。他只能通过身心分离的方法,去适应那与游戏画面节奏不完全同步的心跳。
于是,每晚都坚持在游戏中进行一些小额交易,这成为了我守护游戏乐趣的最后一线希望。赚钱与否并不重要,物价的起伏、商品的流转、与他人的讨价还价,种种变化在游戏世界中让我找到了一丝新鲜感,这无疑对我起到了一定的麻痹作用。毕竟,这仍然是一款相当不错的游戏。
阿亮自幼便对电子游戏情有独钟,沉迷程度不浅。在初中阶段,为了投入《星际争霸》的世界,他常与同伴相约,深夜时分从床上跃起,鱼贯而入游戏室,直至日出时分方才返回家中假装入睡。进入高中后,他对游戏的热爱更是达到了极致,竟在游戏室中滞留整整一年,最终索性放弃了学业。尽管二十多年的游戏成瘾让父母束手无策,他们未曾料到,阿亮最终对游戏的本质感到厌倦,反而开始摒弃了这种无意义的沉迷。
用嘴巴描述出来都很困难,像极了歪门邪道
阿亮总是自豪地谈论自己的人生经历。2004年,他年仅18岁,便在故乡开始了出租车司机的工作。至今,他在广州、深圳、成都等地历经风雨已有十余年。他引以为豪的是,他见证了许多读书人难以接触的人和事。
这些故事都源自最基层的生活,各式各样,三教九流,许多细节他已记不太清楚,然而,关于第一份离开家乡的工作的回忆却格外鲜明。那是在2005年,他在广州从事橡胶生产,月工资超过300元,提供食宿。他住在能容纳十几人的宿舍里,餐桌上则是各式炒蛋轮流上演,如番茄炒蛋、黄瓜炒蛋、韭黄炒蛋等,一周仅能享用一次肉食。最为严重的是,工作环境极度危险,几乎可以称得上没有任何安全防护措施,车间内常常弥漫着肉被烧焦的气味。
那是人肉的味道。

阿亮左手上的疤痕,正是在那个时期留下的印记。他嘴中叼着七块五的中南海香烟,语气平淡地述说。在他眼中,那些伤害他人的工作,其对手不过是自己一人。尽管其中不乏风险与艰辛,但他咬紧牙关,还是一一克服了。有时,甚至能从中体会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。然而,如今的工作不再涉及伤害他人,却要面对家人的疑问和劝导,这让他感到几分痛心。
而自己能做的,是尽量不伤家人的心。
2014年,我刚开始回家打金币,父母却不知道我在游戏中赚取收入,误以为我仍旧整天待在家中沉迷电脑游戏,这常常招致他们的责骂:“你都快三十岁了,还整天沉迷于游戏!”无奈之下,我只能向他们坦白自己正在从事的事情,但父母听后却感到一头雾水。
尽管他们并不完全理解,但一个事实非常明确:他们坚决不支持儿子从事自己的事业。他们普遍认为这并非一份正当的职业,且缺乏稳定性。他们难以向亲朋好友解释清楚儿子所从事的工作,甚至难以用言语准确描述,感觉就像是从事不正当的行业。
父母自然明白儿子当前的困境,但无论如何都无法看透儿子谋生的手段。阿亮内心同样明白,父母最深的忧虑并非他坐在电脑前玩金币游戏,而是他仅仅坐在电脑前。
这份工作让人足不出户,却将我牢牢束缚在椅子上,失去了与人交往的可能。这种状况构成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矛盾:在庞大的多人在线游戏中扮演“上班族”,却丧失了社交属性,整日与电脑为伴,恐怕连相亲对象都难以寻觅。
尽管父母极力反对,然而家中并无任何背景,孩子的教育背景也存在明显不足,加之家乡的工作机会本身就寥寥无几,实在无法为他铺设一条可行的道路,最终只能任其自然发展。尽管如此,他们内心的焦虑显露无遗,脸上写满了对阿亮能找到一份“正常”工作的期盼。
父母对阿亮的怀疑构成了他最大的烦恼。尽管阿亮曾尝试过多次更换工作,但他内心深知,从事打金币的工作才是更为理想的选择。首先,这份工作的收入最为丰厚,其次,他在这方面有着自己的专长,再者,在家工作还能陪伴在父母身边。面对责难,阿亮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忍受,不进行反抗,以免伤害到他们。
他们与Wg程序高度雷同,一旦被追踪到就面临封杀
阿亮每小时能赚取25元金币,按此计算,一个月理论上能赚得6000多元。然而,这要求极高的自律,因为毕竟人类并非机器,难免会有偷懒的时候。不过,平均来看,一个月能挣得3000多元还是相当可行的。在四川的老家县城,据官方数据,月平均工资大约在2000元左右。因此,阿亮的收入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。
与家乡的朋友们相较收入,阿亮并不感到自卑,反而带有一丝自豪,他甚至觉得,若家庭条件更为优越,他本可以在早年便投资设立一家小型游戏工作室,那时他或许早已功成名就。
独自一人奋斗难免遭遇障碍,人的体能终究有限,付出的努力与收获成正比,若偷懒片刻,便少得一份收入,阿亮所能做的,便是尽力克制自己的身体和欲望。
游戏工作室的情况则截然不同。他们凭借对游戏深刻的理解和熟练的操控,能够组建团队,随意组建多个社群,进而掌控游戏内的物价和金融体系。只需在游戏平台上稍作操作,便能在一天之内赚取数百甚至上千的收入。对于这些工作室的老板来说,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。此外,工作室还能够有效规避风险,避免将所有资源集中在一个篮子里。
每当回想起这一点,阿亮对自己从事的事业充满信心,对于金币农夫这一职业,他坚信“虽然目前尚无法预见未来,但并不意味着未来不存在”。

阿亮的观点或许准确,“金币农夫”作为一种新兴事物,虽然问世不久,尚未找到可借鉴的先例,目前仍处于探索阶段。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能以此为生,毕竟班农之前对其前景就持乐观态度。
当然,“金币农夫”并非一帆风顺,其面临的最大威胁并非个人意志的消磨,而是资本家之间的争斗可能波及无辜,这种情况是他们无法控制的。
这场冲突主要涉及腾讯与Wg软件公司之间的较量,往往无意中伤害了像阿亮这样的“金币农夫”。由于他们的游戏路径与Wg程序极为相似,缺乏沟通,他们就像Wg机器人一样打金币,一旦被官方发现,便可能遭受封禁。在DNF(《地下城与勇士》)中,阿亮已经不止一次无缘无故地被腾讯永久封号,对此他已经不再愿意进行投诉。
大公司就是这么高高在上,对付你不需要任何情理。
由于最近再次遭遇账号被封,阿亮产生了休息的念头,于是便遵从家人的建议,打算前往省城再次尝试一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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